秋之初 悠然我思
作别夏天的手还没放下,秋已然夜夜入梦了。
田里的水稻经历春的滋润、夏的孕育,如今已初显成熟,俨然一位衣袂飘飘的临风仙子了。燕子的身影一下子少了,一定是去约会江南的温婉与旖旎了吧!稍一抬头,便能读到“天高云淡”,那高天的淡云似乎已经成了一位耳顺的长者,不愠不火,竟有些漫不经心了。
一缕刚刚降温的凉风,将秋之初的韵味清爽爽地敷到脸上,凉丝丝地涂到手臂上,飘悠悠地撩到发丝上,亮晶晶地贴到眼眸里,然后,轻悄悄地,附着你的耳膜说:这不是“离人心上秋”的秋,那太重、太暗了;这不是“梧桐更兼细雨,到黄昏点点滴滴”的秋,那太湿、太冷了;这也不是“停车坐爱枫林晚,霜叶红于二月花”的秋,那太艳、太浓了。这是初秋的气质啊!这是初秋回归后的宁静与淡定,这是生命成熟的最初标注吧。其时,把酒临风,自会宠辱皆忘。
初秋又恰是风情万种的最佳情人。不像夏,炙热得让人无法承受;不像春,只顾着温柔,缺少了激情;更不像冬,冷得让人无法靠近。秋之媚,莲步轻移时,曼舞的柳枝是她飘逸的长发;踏风而舞时,靓丽的红叶是她飞扬的裙裾;恬静微笑时,清澈的山泉是她流转的眼波。这样一位深情款款、顾盼生辉的佳人,即使无语端坐着,也注定会产生美丽的神话。她清新而婉约,朦胧而美好,高洁而飘渺,却永远可望而不可即,可意会而不可言传: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溯洄从之,道阻且长。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央……
秋之初,很想很想,采摘一朵张大千的荷,捕捉初秋的韵律,弹奏一段理查德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,谛听初秋的私语;咀嚼几首李清照的词,品味初秋的种种滋味……秋之初,很想很想,让柔软的双唇与香甜的果实一起红润;让淅沥的秋雨一路滂沱开去,搅动一池生命的唯美;让风在初秋的怀中,挥毫狂草,飘逸、利落地显示生命的力量。
秋之初,季节如诗如画,时间却以一种无法挽留的加速度匆匆逝去。人生的初秋,亦是那样的美丽,又是那样的让人惶恐。行进中,我将秋的意蕴移植到骨子里,慢慢酝酿生命的果实。